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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俏花溪

    周连勇根本不信余青崖,昂着脸不服气地说道:“你可真是老太太进被窝,给爷整笑了,你要是能找到,我这把刀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嘿,我要这破刀有什么用,切菜嫌沉,砍柴嫌重,你要是不信,就跟我去趟俏花溪不就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周连勇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,伸手就要去揍,嘴里还骂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想着去嫖去赌!”

    余青崖边躲边跑,“谁要去嫖了,那地界有间当铺,我看这香囊图案有些仿古,兴许那老板认识。”

    周连勇生气也不奇怪,鹤门是正派,去这种地界就好像和尚吃肉,尼姑相亲,传出去是要倒招牌的。绕着院子追了几圈后,周山蓬发话允了两人去那,周连勇这才停下。

    两人赌着气上路,虽之前老是动手,但周连勇念在他把丁火背了二十多里地儿救回来,自然不会再伤他性命。

    临津靠海,地处五河入海之处,穷山恶水没法耕种,所以这里多的是靠海吃海的捕鱼人。

    船家渔民,在海上一呆就是三两月,这船上好比猪圈,除了吃喝,没有其他的乐子。每逢渔市,港口密密麻麻地停着大小不一近百条船,岸上的船工守着几框鱼叫卖。船老大早就憋坏,下了船就去寻欢作乐。弹丸之地,妓院赌场,多如牛毛。

    临津最好的妓院,唤作俏花溪,也被叫做“一日穷”,三进三出的大宅,这宅子前厅是当铺,中院改成赌场,后厅改成妓院。嗜赌之人,输钱典当,赢钱嫖妓,这三者聚在一个地方,生意非比寻常,可谓门庭若市摩肩接踵。

    周连勇一直低着头,生怕被别人认出来,余青崖倒是昂首挺胸,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一副寒酸像,这看起来颇像地主家的少爷。

    “二位爷里面请!”小二麻利地很,又是掸尘又是递漱水,“两位爷是来过山坎还是来上花课?”

    小二说的是烟花柳巷的黑话,过山坎就是赌色子,上花课就是找女人。

    周连勇哪听得懂这个,木讷地看向别处,装作没听见,小二以为客人耳背,把嗓子提高了几分,又问了一遍,周连勇依旧不说话,憋得脸颊通红。

    余青崖站着没有动,在一旁捂着肚子偷笑,见他窘迫地转过来看着自己,才上前说道:“我家少爷来捧角,带我们去西厅,要一壶大红袍,配一份凉糕、花糕、米糕、蜂糕。”

    “得咧,里面请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往前引座,两人挑了最前的一个座,周围都是阔少爷阔太太,都是讲究人,怕抽烟时烟气熏黄了手指,用着各色的翡翠玛瑙烟架子,脚边放着各式的箱子,男女戏子轮番在台上唱《千金一笑》,众人听得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“看你轻门熟路的样子,是常来这啊。”

    “啧,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,以前张家大少爷包了我车仨个月,天天在这捧角。”

    “嘿,我说……为嘛听戏捧角还要带箱子?”

    周连勇有些好奇地问着,余青崖微微一笑道:“这是好听的说法,其实就是来典当东西,落魄的富家子弟拉不下脸,只能说在这捧角,东西都是在那厢房典当,一会进去你只顾喝茶,不要说话。”